065

    张子纤的转学手续在办，往哪里去转？张强也很头疼，张蔡氏干脆就不管，你要是逼急了，就一句话，小的你让我管，大的你还让我管，我还活不活了？张强立马就老实了。

    最后事情到底是怎么样了，没人知道，只是金鼎鼎的话越来越少了，越来越安静了，柳岩岩的体重跟着掉，转眼马上就要到中考了，一直下雨，这个时节就是这样的，外面淅淅沥沥的，到处都是水，金鼎鼎的成绩还是忽高忽低的，不过做题再也不省略步骤了，也许是老师的话起了作用，也许是别的。

    最高兴的人当然就是隋兵了，主任找了三次，还是让金鼎鼎过去快班，可是这个死丫头就是咬准了死活不去，就是在等着打学校一个大嘴巴子，她不去，金奶奶和金爷爷也不会逼着她去，两个孩子都养在家里，金敏天天接送孩子，有时候撑不住了，就嘟囔，说自己何苦呢，还不如就让柳岩岩在学校呢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给人家当妈的？就这么一点辛苦就受不了了？”

    金敏是有苦没有地方去说，你说她都习惯早上九点起床，现在送孩子早上五点多就得送柳岩岩从家里走，她自己休息不好，晚上在接，在回家，来回折腾，体重也跟着掉，不过金敏瘦不下去，她是回家什么都吃，完全就没有一个忌口。

    眼看着就要中考了，现在学校补习直接干到了十点，有的住在铁东的同学没有办法，家长来接，要么就是在学校附近直接租房子住，家长为了孩子是都拼了，金奶奶就说，过去哪里有这样的，初中就紧张成这样了？

    金爷爷和金奶奶本身都不是特别会穿的人，只要能穿暖，不露着就行了，可是给金鼎鼎买衣服，金奶奶就到处看，看人家家长都给孩子买什么样的，看街上的孩子都穿什么样的，对于金鼎鼎，这个奶奶真是没少付出，一个月，一大半的工资都花在她身上了。

    金敏这个做姑姑的也够给力，这个外教就一直没断过，那要是一般的人家早就干起来了，姑父这人就是嘴巴不好，其实他这人不算是坏，但就是交不下人，他要好起来的时候，做事儿比谁都明白，他要是犯浑的时候，用上眼皮子看人，那就完，嘴一撇，就一副我瞧不上你的表情，看见谁数落谁，他　不光是数落金爷爷金奶奶，他自己爸妈他都那样，这人说不好。

    金鼎鼎现在九点就睡觉，金奶奶就跟金爷爷嘀咕，怕孩子听见了，增加孩子的心里压力。

    “你说人家这个时候都玩了命的学习，鼎鼎这孩子，怎么老是跟别人逆着来啊？”

    金爷爷一向都是认为，好学生不是学出来的，而是脑袋天生聪明与否，他一点都不着急，要不是那盘菜，你就是急死了，孩子还是不行，还不如顺着她生长的，能学成什么样，那就学成什么样。

    “你不用担心她，她自己比谁都清楚。”

    最后一次模拟考，金鼎鼎来了一次意外的大逆转，全年级第一，给所有老师都震了，她考出来这样的成绩，你叫别人的班的怎么办？特别是快班的老师怎么办？他们还有没有办法活了？

    快班的学生竟然赶不上垃圾班的？

    隋兵现在是走路都带风的，风声赫赫啊，走路都换了一个姿势，腰也挺直了，说话底气也足了，第一在自己班。

    各种卷纸发下来，金鼎鼎后期干脆就一份也不买，金奶奶就着急，说差不多你也别省这个钱，人家让订你就订，可是金鼎鼎不，她说了就算，别人想改变她的主意太难，主意大着呢，每天回家固定看一个访谈的节目，然后做一张卷纸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金奶奶觉得自己有点给孩子惯过头了。

    柳岩岩在一边帮着金鼎鼎说话。

    “姥姥，补课补来补去的还不是都是书本上的，该会的早就会了，何必浪费时间呢，再说考试休息不好，脑袋疼，那就完了。”

    金爷爷也帮腔，金奶奶跟隋兵说了，隋兵不赞同，一点都不赞同。

    “老师知道你脑袋瓜子好使，可是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努力，鼎鼎啊，聪明不是这么用的。”

    隋兵就想说，以你现在的成绩还远远不够，不够的很啊，你这样自我满足，将来要是考不上怎么办？

    金鼎鼎说晚上不想去，照常四点半放学，二班有九个都是跟着八班一起上晚自习的，金鼎鼎突然退出了，主任就找家长好个说，可是金奶奶说了，这孩子自己管不了啊。

    金鼎鼎把金敏找过来了，说了自己的想法，金敏赞同啊，现在是全家人都站在金鼎鼎的那一侧，金奶奶就一票，她能说什么呢？

    金鼎鼎的晚自习还是取消了，回家自己学，老黑给押题，柳岩岩每天晚上嘟嘟囔囔的，说金鼎鼎要是考上好高中了，自己还得送礼物，要是考不上，姥姥姥爷还会失望，有点为难。

    终于还是到了进考场的前一天，那天金鼎鼎记得特别的清楚，是世界杯，全学校的人都为3R激动，第一次知道一个叫罗纳尔迪尼奥的巴西人，足球到了他的脚下简直就是成了玩具一样，随着他的摆布，在赵萍还在疯狂迷恋贝克汉姆的时候，金鼎鼎迎来了自己的第二次暗恋，小罗，那天提早放学的，金鼎鼎和柳岩岩去乐雪买了一张小罗的画报然后回家贴在墙上，金鼎鼎把双唇印在了画报上。

    她决定了，自己要去法国，因为小罗在胜日耳曼踢球。

    金爷爷看见这个臭家伙就一直唉声叹气的，他真搞不懂自己孙女的审美观，就是喜欢也应该喜欢一个好看的，怎么专门找了一个难看的？之前说喜欢罗纳尔多，金爷爷一看，哎呦喂，就跟吃了最酸的酸杏似的，睁不开眼睛啊，孙女的眼光到底是随谁了？

    就喜欢张的难看的，还得是百里挑一的那种。

    “爷爷，你等着吧，将来我就要跟他结婚。”金鼎鼎信誓旦旦的说着，她都想好了，她要倒追小罗去，然后生一群的孩子。

    金奶奶听见自己孙女伟大的理想，晚上多吃了一碗米饭，觉得心里堵得慌，喜欢就算了，还要生一群的杂毛？

    做梦都吓醒了，梦见家里有一床的杂毛，一头的冷汗。

    金敏倒是说没什么，小时候谁没有一个两个的暗恋对象，喜欢就是一时的，等长大了回头看看，还会纳闷呢，自己怎么喜欢过那个人呢，太疯狂了。

    金鼎鼎之前填志愿，她拿在手里看了半天，然后装进书包里了，隋兵在放学之前把金鼎鼎给叫进办公室的，反复就强调这个填志愿的重要性，因为金鼎鼎的发挥不是那么稳定，这次中考的题到底是偏容易还是难说不好，有时候的考题就抽风，隋兵的意思填个保底的，如果重点上不去，至少还能上一般的是不是？

    金鼎鼎回家，把志愿单子往桌子上一放，金爷爷金奶奶金敏三个人在外面就讨论上了，金敏就说，还是找姑父问问吧，到底他还是明白，金奶奶合计这也是孩子重要的事情，问问就问问被，结果姑父今天也抽风，在电话直接就说了。

    “填什么？她自己有多大的把握啊，要是填一中，她能上去吗？不是我瞧不起她，就是让她拿自费，她的分数都是不够的。”

    就这么一句话，老两口脸色都变了，没有你这样的，孩子眼看着就要考试了，你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？金敏也是尴尬，她就发现自己丈夫有毛病，怎么分不出来深浅啊，什么话想说就说了，可随心所欲了。

    最后问也没有问出来一个结果，金奶奶晚上都没睡好，翻来覆去的想，肯定得填一个普高，要是重点上不去，至少还能去普高，金鼎鼎的分数去普高肯定没有多大的问题，可是要是发挥失常了怎么办？

    金敏更是狠，早上过来接柳岩岩，趁着柳岩岩去卫生间的时候，六千块钱就拿出来了，推到金奶奶的手里。

    “要是去六中或者九中分数不够，我打听了一下是这个价格，只要不是发挥失常就没有问题。”

    什么事情都是提早做准备，要是有万一呢，是不是？

    金奶奶说不要，金敏让金奶奶赶紧收起来，在让孩子看见的，虽然柳岩岩不管这些事儿，但是难免孩子会说漏嘴了，到时候家里在闹腾。

    金鼎鼎打着哈气从房间里出来，金敏对着卫生间喊。

    “你还有完没有了？你姐要上厕所呢。”

    柳岩岩有恨严重的便秘，特别是减肥以后，不过金奶奶每天让她吃多多的青菜，现在虽然还是难，可至少每天都能上出来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，马上……”

    金敏拉着鼎鼎，给孩子把头发弄弄，睡觉压的，头发都飞起来了。

    “你也别有什么压力，家里有你爷爷奶奶，还有姑姑，咱们考就行了，多少分的，什么重点不重点的，那都是考完了在说的，想去重点，就是拿自费姑姑也能让你去，知道不？”

    金敏觉得自己得给孩子打这个预防针，让她别带着压力去考试，有很多孩子都是怕这个怕那个的，最后考试就失常了，这样的事情金敏听的最多。

    金鼎鼎点点头，然后踩着拖鞋回房间里。

    “鼎鼎啊，你的志愿单子放哪里了？”

    金奶奶合计现在就给填了被，省得一会儿忘记了，金鼎鼎手里提着单子就走出来了，站在门口。

    “我都填了。”

    这给金奶奶气的，你说这个孩子，怎么不跟自己商量商量呢，拿过来一看，第一第二第三填的都是三中，没有别的，金奶奶就觉得心凉，你这个傻孩子啊，你要是上不去呢？你就不做二手准备？

    金爷爷倒是笑了。

    “真像是我孙女，行，是我们老金家的种。”

    考试那天还下雨呢，准考证老师早早就发下去了，隋兵早早就在三中外面了，她比别人都着急，班上就这么一个，报的哪个学校就在哪个学校考试，二班学习最好的就是这个，隋兵自然会来，打着雨伞，就反复的交代。

    “一定要仔细，千万别犯平时的毛病听见没有？”隋兵看着金鼎鼎没怎么注意听自己说话，就掐了孩子一把，你说这边给自己着急的，她那边还慢悠悠的：“听见了没？”

    “老隋，老隋，好疼，你别掐我啊……”金鼎鼎嚷嚷着，她没让她爷爷奶奶来，没有必要，多大的事情啊，能考上就考，考不上拉倒，愿意考成什么样随便，看老天爷给不给脸被。

    “我告诉你，金鼎鼎，你英文上面不许说脏话听见没？要写的清楚一点，别像是平时，批卷子的老师可不认识你，不会给你手下留情，这是重要的人生关卡，明白吗？”

    隋兵就恨不得把孩子再给带回去在教育教育，你说她怎么就那么放心不下呢？

    附近的道路已经封了，不会让车辆通过的，就更别提什么鸣笛的声音，前面都有交警在指挥，三中外面的家长你就看去吧，到处都是，下这么大的雨还都是人呢，里三成外三成的，都在交代孩子，一定要注意，有的老师也跟着喊，嗓子都哑了，就嘱咐孩子一定不能慌，进考场之后有问题举手找老师，草纸带的够不够之类的。

    这边学生进去，金鼎鼎打头就先进去了，隋兵在外面追着喊啊，你说地上还有水呢，隋兵一跑，踩的自己一脚都是水，弄了一裤子都是，金鼎鼎在里面走，隋兵在外面跟着走，怕她听不见。

    “你记住老师的话，不要管别人，笔都检查好了没？做题要细心，步骤一定要写全了听见没有？”

    中考其实就是在考家长，考验家长的耐性，所有的家长都在等，第一天下雨，第二天太阳早早就出来了，那个天气那个热啊，你说简直就是两极分化，金爷爷和金奶奶嘴上说不来了，两天都跟着来了，就站在树根底下，金奶奶给金爷爷铺好自己就去校门外面去看，其实也什么都看不见，昨天金鼎鼎考完了出来，金奶奶也没问孩子考的怎么样，毕竟考都考完了，何必在给孩子压力呢。

    今年的题普遍孩子出来之后都说有点难，出的很怪，据说每两年题型就会偏一次，今年所有的考生就轮上了，最后一道题很多人都没有答，有的人答了自己也是叫不准，金鼎鼎考完了出来，眼睛都放光了，你说金鼎鼎考试，最累的不是金爷爷金奶奶，是隋兵，隋兵这两天嗓子就哑了，跟着金鼎鼎喊的，就怕孩子考不好啊。

    其实金鼎鼎考好考不好，她毕业了，隋兵借不上光的，跟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，可是这个孩子是自己看着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，隋兵觉得她应该做点什么，如果不做，她好像就会遗憾一样，她比任何一个家长都像是家长，她不是金鼎鼎的妈妈，不是金鼎鼎的亲人，但是这个关键的时刻，里面的孩子在拼，外面的老师在给孩子加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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